讨厌萝卜星人

*因为我极强的倾诉欲，我终于写了

*主要是为了自己爽，看不看吧

*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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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米尔打开客厅的空调，老式机子发出嗡嗡的杂音，同夏天的知了有的一拼。他平静地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抱起电脑盘腿坐在沙发上，享受一刻的宁静。他大哥雷家老三雷狮在如往常一样同雷大公子吵了一架后，忽地就说要回乡下老家住两天游玩避暑，大公子自然是求之不得，没花多少功夫就帮雷狮打点好东西，那架势恨不得让他一辈子别回来。雷狮习惯性讥讽了几句便拒绝了专车接送扯着卡米尔坐大巴回了老家。卡米尔本人作为雷家老爹年轻时犯的错误倒是和雷家产业没关系，本质发量惊人的码农，自个儿本科的时候就接接科技公司外包的活儿赚钱，现在是自由软件工程师，日常生活就是接活儿，码代码，发送，拿钱，在哪工作也没大区别。虽说他也稍微考虑过要不要干脆随大流找个公司安定下来，不过还没得出结果就被大哥拐到乡下，便暂时把这事情搁置了。大公子提前请人打扫过房间，这点倒很体贴，省的他们费心收拾，雷狮把行李随便堆到卧室就迅速融入了田园（享乐）生活，一大早拎着钓竿去附近的池子钓鱼。卡米尔看大哥兴奋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这个时候不应该钓鱼的话。

       反正池子是他自己的。

       这时，外边却传来敲门的声音，卡米尔琢磨着大概是大哥发现池子里都是小鱼苗没了兴致想回来打游戏，叹口气保存了代码后踩着拖鞋穿过院子打算去开大门。太阳还挺晃眼，让卡米尔看不清人影是谁，但就身高来说站在栅栏外边的明显不是雷狮。他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模样的人，有点轻微洁癖的卡米尔皱了皱脸，还是走过去问那人找谁。

       那人衣服灰扑扑沾了尘土，脑袋上一撮毛乱糟糟的，脸上没那么脏，但仍有汗渍，手上提着些蔬菜，看上去用手拨过，只留了一点点泥巴在上面。随意打量几眼，应该常做农活儿，很年轻，不过高中生的样子，卡米尔作此定论。

       “啊，你好。听说这间房子有人来住我就摘了些蔬菜......”

       说话倒是很标准，没有之前他和大哥去饭馆听到的方言口音，卡米尔一时有些意外，而后简单地归功于现今的普通话教育。对方说了什么他没细听，大致就是些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可以帮忙之类的客套话。他不咸不淡地回他们不久住，暗藏的当然是他们不想和这里的人有什么瓜葛也不希望被打扰的意思。“小孩”有些尴尬地想挠挠头，手停到半路改搓了搓鼻子。卡米尔猜这个住在隔壁的小孩是受大人之命来和邻居打招呼，自己也不能太不给面子，否则指不定小孩会被家里说教，便主动接过纯天然的农家蔬菜说了谢谢。“小孩”也总算松口气，挥挥手离开。

       又过了半个小时雷狮才回来，他没敲门，直接翻栅栏的，要不是乡下人少没给人看见，保不准会被热心村民逮住酿成什么殴打事件。卡米尔抬眼看闯门进来的是大哥，便继续埋头敲代码。一般在卡米尔敲代码的时候，雷狮不会主动凑近，但他今天有事要拜托这个比自己更擅长处理琐事的亲弟弟。他把剥削大公子给自己送来的慕斯蛋糕往桌上一摆，果不其然让卡米尔往他这边看了一眼。

       “大哥，有什么事吗？”卡米尔把最后一行敲完，想着过一会再检查便收了电脑，看了看玩手机的雷狮，又看了看桌上的蛋糕。

       “啊，蛋糕是你的，我又不吃。”雷狮的大长腿往地上一摆，半个腰都快跌出沙发，一副颓废样子。“那个假清高的傻逼让我处理一下乡下那块地续租的事情，上个租户合同下半年就到期，交给你了啊。”

       “谁租的？”

       “就我们隔壁。我来时顺便看了一眼，有个小孩窜天辫那家。不过我没见着大人，你明天去看看吧。”

       一想到又要见那个脏兮兮的小孩，卡米尔在心里闷闷揉了把头发：“那大哥是想处理成什么结果？”

       “那地理论上算我的，可我不想管，怪麻烦的。”雷狮像是想到什么，翻身爬起来：“干脆这样吧卡米尔，这地我送你，你随心情弄得了。”

       “想卖想租全凭你。”末了，雷狮又补充道。

       “......好吧。”

       卡米尔早就习惯了雷狮甩手掌柜的性子，自己这凭空多出一块田，虽说没什么大碍，但也足够大公子心里膈应了。

       “哎对了，这乡下地方还有个什么大学的研究所，听说现在只有一个人搞，不过可以参观，不然哪天我们去看看？”雷狮打开电视，碰巧跳到央视七台，他想起什么似的跟吃蛋糕的卡米尔提了一句。

       卡米尔含混不清地回了句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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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晨吃过饭，卡米尔便拿着东西往隔壁去。邻居该是户心大的人家，大门就敞着，一眼就透过小院子看见里边的厨房，屋顶间架着些铁丝，三三两两挂了点毛巾衣服。他象征性拍拍门说打扰了便走进去，和想象里不同，院子虽拥挤却整洁，排了不少塑料篮子，有些像中号收纳盒，但没盖子，还有套了塑料袋的垃圾桶，里边都是些扒的碎碎的绿韭菜，乍一看也没坏，可就是和废纸屑们一起混着。卡米尔生出好奇，多留了个心眼。

       他走到看着像是客厅的门前敲了敲，问有人在吗。回应他的是昨天那个小孩的声音，说门没锁直接进来吧。

       卡米尔发现了不对劲，就目前所见这些日用品，似乎都只有一人份。他推开门，一个大呆毛从里间探出了，紧接着拔萝卜带泥出来一个白白净净的人，浑身带着死心眼的书生气，却又是好脾气的模样，白大褂的扣子一个一个严丝合缝钻出眼，卡米尔几乎认不出这是昨天的小孩。小孩一边低头脱着手上的蓝色手套，一边说：“哎呀麦子种子真的不能卖，玉米也不行，这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而且别看现在高产，还不能保证它稳定遗传呢......”

       卡米尔愣愣地从记忆里搜出这个小孩的名字，叫埃米。而且看样子并不是个小孩，只是天生一张娃娃脸。

       埃米终于抬头看清来人：“咦，你不是隔壁的？”

       卡米尔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道：“我是来谈续租的事情的。”

       埃米干净的小脸皱起来，宛如承受了什么晴天霹雳，半晌嗫嚅着说当时说租到今年九月份的，他现在麦子还种着呢，能那个时候再交续租的钱吗。看对方一副可可怜怜的样子，卡米尔顿了顿回自己只是过来听听情况，要是之后不租了便要找别的租户。

       小孩猛地抓住他的手说还租还租你可千万别给别人到时我一定付全款，接着意识到动作过于亲密又叫了一声后退几步。

       卡米尔想，按大哥的态度其实这块地白给埃米种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不过是雷狮骨子里有些掠夺天性不愿意施舍给谁。虽说全权交给他，其实也就走个程序别让地闲着而已。

       于是他抬眼，对上埃米紧张的目光。

       “那就这样，我就是过来问问要不要续租，之后的事情八月底再说吧。”卡米尔起身拒绝了埃米的挽留。他不是不会观颜察色的人，自然看得出埃米应该还有什么实验要做，自己就不打扰了。

       “对了，”他跨出一步，突然想起了垃圾桶：“外边的韭菜看着还好啊，怎么扔了？”

       埃米一下绷紧了嘴唇，过一会小声说垃圾桶里面的吗，那是小麦。

       卡米尔压了压帽子。时间好像静止了几秒。

       埃米送卡米尔出了大门，临别时又安慰他：“你不用介意，好多人都分不清韭菜和小麦。”

       只想跳过这个话题的卡米尔点点头快快地离开了。

TBC